第六百九十五章 天下的才子-《隋末阴雄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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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高熲当时认为这个官职给得太高了,即使是周罗睺这样的南朝名将,也只不过得了个仪同的官职,而裴蕴当时在南陈只不过是个七品的县令,只因为给杨坚暗中上了个请为内应的表章,就一下子成了正五品的仪同,实在是没有道理。

    于是高熲就直言这个官职给得太高,在朝堂上谏言道:“裴蕴对国家没有尺寸之功。却被授予高官,臣认为不合适。”

    杨坚马上回应道:“那就给裴蕴当个上仪同。”一下子把裴蕴的官从正五品又提升到了从四品。

    高熲当时一下子就急了,进一步地直言进谏,换来的却是杨坚的一句话:“那就再加个开府!”于是裴蕴一下子又官升一级,成了正四品的开府仪同三司了,跟那个真正当了带路党的前南陈将军羊翔官职一样。这下高熲再也不敢说话了,怕是再一开口,会帮着裴蕴继续升官。

    裴蕴入隋后,十几年来连续当了洋州、直州、隶州这三个下州的刺史,在任上精明强干。政绩出色,一直被人所称道。这次杨广一即位,就把他从隶州刺史的任上召回。进入中央朝廷担任太常少卿。

    王世充想到这里,一切都明白了,裴蕴当年被高熲当堂阻其官路,肯定对高熲怀恨在心,而现在杨广把这裴蕴弄去当高熲的副手,负责的又是这礼乐和祭祀方面的事情,摆明了就是要抓高熲一个把柄,置他于死地的。

    当年杨坚在位时,一切都从俭。曾经请牛弘负责,把北周的宫廷皇家乐队就地解散。只留下少部分吹奏弹唱正统严肃礼乐的成员,其他乐工全部打发回家。

    而以杨广贪财好色。追求享受的个性,一定会重新把那些能作糜糜之音,奇技淫巧的艺人们重新招进皇家宫廷乐队。裴蕴在太常少卿的位置上就是做这事的,而高熲这个古板正直的老古董却一定会反对此事,所以他的结局基本上能够预料到了。

    王世充想到高熲未来惨淡的命运,又想到当年自己在高熲手下,也曾得到这位高仆射的不少关照,虽然他最后也算有份害死了安遂玉,但不管怎么说,也是对自己有恩的故人,心中一时有些难受,连鼻子都有点发酸了。

    李靖也意识到了这点,叹了口气:“是啊,官场之上,步步惊心,祸福相倚,先皇在时,高仆射虽然免官在家,但至少能保个身家性命平安,现在杨广登位,只怕高仆射欲求一田舍翁而不可得了。”

    魏征觉得气氛变得有点压抑沉闷,便打了个哈哈:“药师说得对,福兮祸所倚,祸兮福所伏。杨广要对高仆射动手是注定了的,这就为我们争取高表仁和李百药这些人的支持创造了条件。药师回去后切忌先不要跟他们走得太近,以免受到牵连,这些人手中无兵无权,只有一些在文人间的名气,也无需深交。”

    “只需要对他们的遭遇表达一些同情,在他们失意的时候劝慰一下,就可以了。他们不是傻子,将来若是真到了那种时候,会知道应该做什么的。”

    李靖点了点头:“李某知道该如何去做,二位就请放心吧。”

    王世充刚才一起在低头沉思,李靖和魏征说完以后,齐刷刷地一起看向了王世充,而王世充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两个手下正等着自己拍板,还是在出神地思考着,直到魏征轻轻地叫了声“主公”,他才缓缓地抬起了头。

    王世充看了一眼魏征,缓缓地道:“玄成刚才的举措,我没有什么意见,麻烦药师照此办理就是。薛道衡那里我们是不是找人通知一下,让他闭门不出,谢绝宾客上门,借以避祸?”

    魏征摇了摇头:“现在主公自身难保,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。如果主公实在放心不下薛大人,那魏某修书一封,让一个人去劝劝那薛大人,薛大人一定会听他的话。”

    王世充笑了起来:“玄成,你是不是自信得有些过头了?薛大人文坛领袖。一代文豪,连家父都未必会有这个面子能劝得他老人家闭门谢客,你虽然名动河北。但毕竟根基尚浅,现在又是布衣之身。又能劝得动哪位皇亲贵胄去让薛大人乖乖听话呢?”

    魏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信的微笑:“我说的这人,乃是前长葛令,监察御史,房彦谦。”

    王世充一下子想到了当年魏征初投自己时,给自己举荐过的关东俊才里,就有这位房彦谦的儿子房玄龄,不仅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李靖笑了笑,说:“主公。这个房玄龄李某也听说过,名气极大,虽然李某没有见过此人,但那句吏部高侍郎的评语却早已经在大兴城中,尚书省内的年轻一代官员中流传了开来。也许是树大招风的原因,这房玄龄没有被调任尚书省,而是被授了一个隰城县尉的官职,被派到了并州隰城上任。”

    王世充一下子失声道:“隰城?并州?这么说他当了杨谅的属下?”

    魏征的脸上现出一副遗憾的表情,点了点头,道:“不错。正是如此,虽然他没有跟随杨谅一起起兵谋反,而是劝说县令紧闭城门。一直坚持到官军到来。主公大军征战并州的时候,他也帮忙解决了不少后勤粮草的转运。但是受杨谅谋反的牵连,并州几乎所有的大小官员都被罢官或者是降职。”

    “房玄龄也不例外,他被贬到了关中北边的敷州担任一个从八品的司库。魏某在这回来郢州之前,还曾去送过他呢。”

    王世充点了点头:“这房彦谦房玄龄父子,都是极为难得的人材,玄成,照你这样说,这样的人材我们应该早点结交。以后想办法为我们所用才是。可比李百药,高表仁之流管用得多。”

    魏征摇了摇头:“此事万万不可。这对父子现在是不可能加入我们未来的计划的。”

    王世充奇道:“又怎么了?那房玄龄在开皇十七年时,就对玄成你说了这么一大段大逆不道的话。现在又被贬官调任,难道他还会对朝廷忠心耿耿吗?”

    魏征笑道:“非也非也,房氏父子未必对朝廷会有多忠心,但他们对自己的定位非常准确,那就是辅国良臣,而不是一方霸主。你指望他们象萧铣这样一样割据一方,成为一镇诸侯,甚至想问鼎天下,那是不可能的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他们说白了就是择木而栖的良禽。虽然自从七年前那次和房玄龄趁兴纵论过天下大势后,房玄龄就再也没有和魏某议论过这种大事,但是魏某看得出来,他的内心仍然不平静,对杨广治下的大隋基本上是不抱希望的,现在只是想找一个乱世中的明主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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